她要天天同他见面,动不动就发个电报召唤,要同他在街头巷尾,去商店或公园匆匆见上一面。
可是每次见面,她总是重复那几句同样的话,说她如何痴情,如何狂热地爱他,再向他肯定一句“见到他该有多高兴”,便匆匆离去。
她根本不像杜·洛华当初想象的那样。她极力迷住他,装出种种天真的娇态,表达爱情那么孩子气,简直可笑之至,与她的年龄极不相称。在此之前,她一直严守妇道,心灵保持处子状态,拒不接触任何感情,根本不知道肉欲,规规矩矩、平平静静地活到了四十岁,好像清冷的夏季之后黯然无色的秋天,又如凋残的春天,尽是未发育好的小花和早夭的花蕾,不料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,少女的爱情之花奇异地开放了,这爱情虽然迟来,却同样热烈而天真,充满出人意料的冲动、十六岁少女的小声喊叫、令人肉麻的软语温柔,以及未识青春的老风流。一天之内,她给他写十封信,写些幼稚可笑的疯话,笔调怪异,既富有诗意又逗趣,颇似印第安人的做法,净取鸟兽的名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