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则自然知道,她与另一个宫女婉微当时负责照料素奉香的饮食起居,也知道她们一定听从吩咐,动过手脚。当时的丹茜宫,不需要废后亲自开口,就有人代她张罗这些龌龊的事。只是,废后那一朝一代的事情渐渐过去了,旧人也几乎流散殆尽,余下这宫女,根本没什么要紧的用处。
“受皇后猜疑的废后余党早已处置过,到现在,你还怕什么?”信则问。
令柔吐了口气,将铃铛挂在最近的一丛花上,忧郁地说:“大人有面对皇后的自信,奴婢没有。”
夜已深,丹茜宫的灯火熄灭大半,残光中的轮廓格外崔嵬。令柔忐忑不安地接近这座黑魆魆的庞然大物,迈入宫门的那一刻浑身一颤,好像感到自己将被它活生生地吞没。
宫中珠帘垂地,闪亮的珠子折射出满屋莹莹微光。皇后素盈安然坐在明灯旁,翻阅一册书簿。令柔跪拜,静静地听她发落。
“奉芝使丹茜宫宫女封令柔,蒙中宫恩准离宫,自卯时至酉时。”素盈把手中的卷簿放到一边,“籍禁司一口咬定校对无误,准条确实出自中宫。今天叫你来只是想问问,哪位皇后委你奉芝使的大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