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凌不知为何有些动气。
可是他又实在没有生气的立场。他跟陆修文算什么关系?虽然陆修文整日叫他师弟,他却并不认这个师兄,他不过是受陆修言所托,送陆修文过来求医而已。就算陆修文事事瞒着他,他也毫无办法。
段凌越想越觉得气闷,一下午没跟陆修文说话。
陆修文并不在意,他很快就适应了突如其来的黑暗,到晚上时,已经能拿着勺子自己喝粥了。他的动作缓慢而安静,有几次弄错了地方,有一次甚至差点将碗打翻。但他只是自嘲地笑笑,从头到尾,一直没有出声叫段凌帮忙。
段凌有些看不下去。
嗓子里像堵着一团东西,喊也喊不出来。
他记得陆修文的双眼曾经有过怎样的神采,但以后再也见不着了。剧毒会逐渐夺去他的声音,他的听觉,最后是他的呼吸。
这个过程不会太久,只剩下十几天而已。
可是又慢得可怕,一点一点地折磨着他的心。
为了方便照顾陆修文,段凌干脆在他屋子里搭了一张床。
陆修文没什么意见,只是拍了拍自己的床,说:“师弟何必多此一举,跟我一起睡不就好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