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是第二年的秋天,表姐结婚了。她是生下了孩子后才和寨子里一个年轻人结婚的。表姐亲手散发那些糖果。到我跟前,表姐亲吻了我的面颊,并在我耳边说:“弟弟,我爱你。”
旁边耳尖的人们便哄笑起来。问她:“像爱你怀里的孩子还是爱一个男人?”
表姐说:“就像爱我的亲弟弟。”
舅母也上来亲吻她,说:“孩子,你心里的鬼祟消除了。”婚后不久,很久不唱歌的表姐又开始歌唱了。冬天太阳好的时候,妇女们聚集在广场中央,表姐拿出丰盈的乳房,奶她第二个孩子,奶完之后,大家要她歌唱,她便开口歌唱。以前的很多歌那时工作组都不准唱了。表姐唱的都是工作组教的毛主席语录歌,但给她一唱,汉字的词便含混不清,铿锵的调子也舒缓悠长,大家也都当成民歌来听了。
写到这里,我站起身来站在窗前吸一支香烟,窗外不是整个东京,我所见到的便是新大谷酒店一座林木森然的园子。黄昏就像降临一片森林一样,降临到这座园子四周的树木之上。有了阵风吹过,我的心,便像一株暮春里的樱花树一样,摇落飞坠着无数的花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