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上路,我高兴地发现伊德瑞斯有了起色,还幻想着这会带来最圆满的结果。她完全恢复了乐观快活的天性。她还是很虚弱,好转只表现在声音和容貌上,不过那也是持续地实在变化。看到我从瘟疫中康复,身体健康,她坚定地认为我已经远离了这个可怕的敌人。她告诉我她肯定也会恢复如初,她有一种预感,像洪水淹没我们不幸人类的灾难一样,命运已经开始逆转。活下来的人将获得保护,包括她心爱的人,我们会选择某个地方定居下来,和睦相处,共度余生。“别看我弱不禁风,”她说道,“可我感觉好多了,身体有了活力,对未来有了期待,我确信自己将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。我要摆脱这种有气无力,甚至让我内心软弱的状态,我要重新履行我的职责。离开温莎我很难过,但此时我已经不再依恋那里。我愿意搬到气候温和的地方,我将会在那里痊愈。相信我,亲爱的,我不会离开你,不会离开我的哥哥,也不会离开亲爱的孩子。我决心永远和你在一起,继续为你带来幸福和安康,即使死神就在眼前,这种信念也会支撑我活下去。”
这些话让我半信半疑,我不觉得她血流加快就是健康的标志,脸颊发烫就是康复的表现。但我也并不担心灾难马上就会降临——不会的,我努力让自己相信,她最终会好起来。就这样,我们这个小圈子沉浸在了欢乐中。伊德瑞斯一口气谈了上千个话题。为了让我们走出忧郁,她描绘了一幅幅劫后余生的画面——清静美好的隐居之所,小部落里的简朴生活,族长制下的手足情深。我们不去想当前的境况,也不去看沿途的凄凉。忧郁的冬季里,光秃的树木一动不动地站在阴暗的天空下,树下满是结霜的落叶,无人耕种的玉米田杂草丛生,羊群聚集在农舍的门口,窗子里探出牛的犄角。寒风凛冽,频繁的雨夹雪和暴风雪,更增加了冬日的萧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