鲍金娘想了想,料想道姑也逃不到哪里去,就很不满意的说:“今晚上,我们姑娘要是情形不对,我可找你,你可准来。”
道姑说:“那当然的了,你什么时候叫我,我准什么时候来。你瞧,等着把你姑娘的病打下来之后,我还得给她补一补气呢,我决不会半途而废的。”
鲍金娘到底不放心,再看了看病人,似乎睡得很熟,她就暂且释念,亲自把道姑送回借宿之所,又背着道姑,向何家二孀妇,秘密嘱咐了许多话:“万一她要溜走,你们娘俩千万给我们送一个信。”
鲍金娘自恃在当地,是有头有脸的人家,料想道姑一个缠足的女子,不会偷跑;就逃跑也跑不开。她就万分懊恼的转回自家,索性搬到女儿房中,小心看守着。
因为她曾经为了这事,跟丈夫吵过一顿架,丈夫责备他,不该崇信三姑六婆;她此刻怕丈夫抓住了理,定要抱怨她,索性瞒起来了,对丈夫鲍金榜一字未提。扎针时,病人疼得直喊,鲍金娘提心吊胆,反倒怕教丈夫听见。恰巧鲍金榜出去下棋,闹得最凶的时候没有在家;等他回家之后,一时疏忽,也没有打听,鲍金娘也就乐得揭过去这一篇。现在见女儿安了,她稍稍松心,仍没把实话告诉丈夫。她躺在女儿身旁心厮守着,工夫不大,她倒打起鼾声,居然睡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