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院护士说:“妈妈会想明白的。”是那种悲痛。可能玛莎还陷在之前那件事中无法自拔。多么可怕啊,身怀六甲时,大儿子却意外离世。可护士不了解他妻子能做出什么事,她不懂玛莎。
玛莎是自行出院的,她说自己出院直接去上班,然后会打钱。玛莎的工作能让她赚到足够的钱,所以丈夫就可以照顾新生儿。玛莎根本不想和儿子有任何瓜葛。
男人跪下来抱住她,求她回到这个家,让家完整的时候,玛莎一直都很冷静,好像这只是工作安排而已,从始至终只发过一次脾气。玛莎冲着男人一遍遍大喊:“我不适合当妈妈!你明白吗?不适合!”
所以那个男人放手了。还能做什么呢?玛莎说到做到,寄来了钱,事业越成功,每年寄来的钱就越多。
他给玛莎寄过照片,但玛莎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否收到。他想知道玛莎有没有看过那些照片,估计没有吧。玛莎这个女人有移山倒海的本事。玛莎这个女人如婴儿一样脆弱。
两年后,男人再婚了。儿子管那个澳大利亚的妻子叫“妈妈”,说话有澳大利亚口音。之后,他又有了两个儿子,在这个福泽深厚的国家过着澳大利亚式的生活。圣诞节那天,他们会在沙滩打排球。后院有游泳池,儿子们会坐公交车回家,炎炎夏日会在房子里跑来跑去,衣服脱得到处都是,最后只穿着内衣跳进泳池里。他们有很多朋友,有些会不打电话直接过来。他的第二任妻子在小城市长大,口音和“城里的”不一样,厚重且低沉,但这个妻子的口头禅是“不算大事”。男人很爱她,但这些年来,还是偶尔有这种情况出现:他站在后院烧烤,给牛肉串翻面,手里拿着啤酒,蝉鸣不断,笑翠鸟叫声不断,水花四溅,杀虫剂的味道飘进鼻子里。夕阳西下,阳光照在后背——毫无预兆,玛莎的脸会出现在脑海,鼻孔张开,美丽的绿色眼睛带着优越感和轻蔑,但也充满了童真:这些人啊!他们真奇怪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