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次蟠桃嫂带着田园来剪头发,阿夏妈那一日恰好没打牌,两个人就坐在边上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。阿夏妈问:“他出门啊?”
“不常出门,偶尔饭后到河边子走走。你看见了也认不得,说不定见过。”
“他在小芋头那块剪头么?”阿夏妈的意思是从未见过陆先生光临,是不是在别处理发。
“他自己有一套家伙,剪子推子,齐全呢,自己在家里剪。”
“后头呢?”
“前后各摆两面镜子。”
“阿弥陀佛。他怕出门是怕出门要花钱吧。”
“不是这个话。他有钱,一幅画能卖多少钱呢。就是不欢喜见人罢。”
“你们在家说话啊?”
“偶尔说说。也没什么话说。他画他的画,我做我的事,事情做完我都上街玩去了。”
蟠桃嫂这话只能算是她早期的方针。因为在一个单身男人家里头做事,话少是好事。一开始她男人并不同意,另托了人介绍到一家小两口那里做。那女人刚生养,连产妇带孩子,一家老小服侍起来很累人,整日没有觉可睡。过了半月,蟠桃嫂瘦了十斤,才又回到了陆先生这里。陆先生一个人,蟠桃嫂要做的事情很少,可工钱不比别处的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