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即便聪明过人的人,得意时也常忘其形啊……”周培公模棱两可地说道。因见高士奇腰间佩着一串丝结,便转开话题问道,“这是不吉之物,你怎么佩在身上?”
“哦……”高士奇低头看了看,笑道:“这是内务府老何夫人临终给老何的,无人能解得。我看着像玛瑙珠子似的,挺爱人的,就佩上了,倒不知是不吉之物。”周培公伸出枯瘦的手要了过来,在手里把玩着,莹光明亮,鲜红鲜红的,像滴滴红泪串了起来,遂漫不经心地说道:“此串名曰‘冤孽串’,据民间说,死者心有怨愤,一日解不开,一日生魂不能超度,其实是死人自己和自己过不去——老何!哪个老何?”高士奇道:“叫何桂柱,最是庸人厚福的一个人……”
高士奇还待往下说,周培公已是神情大变,脸上苍白得全无半点血色,伏在枕上喘息着,似乎压抑着内心极度的激动。高士奇忙起身问道:“你身上很不好么?”
“没什么……不知怎的心里一阵发慌……”周培公苦笑道,“看来这位夫人的结子要由我来解了……”高士奇不禁失声笑道:“想不到你一个圣人门徒,竟也和婆娘们一样相信神佛了!这结子我不知参详了多少次,你哪里能解得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