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回荡的余音,举殿大臣良久默然……是啊,夫复何言。阳泉君们最想坐实的罪名,吕不韦一口应承了。非但如此,还给秦国提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难题:秦法秦政敢不敢、要不要应时而进?实在说,这确实才是一个开府丞相要思虑的治国大方略。然则,对于秦国而言,这个难题太大了,也太犯忌了……
“散朝。”嬴异人淡淡一句,起身离开了大殿。
没有人挺身建言,要坚持议个子丑寅卯出来,朝臣们都默默散了。天上纷纷扬扬飘着雪花,脚下的大青砖已经积起了粗糙的雪斑,灰色的厚云直压得王城一片朦胧,分不出到了甚个时辰。然则,谁也没有说一句天气如何,谁也没有为今冬第一场大雪喊一声好。一片茫茫雪雾笼罩着一串串脚步匆匆的黑色身影,辚辚隆隆地弥散进无边无际的混沌之中。
四、大雪岁首 吕不韦拜相
朝会之后一个月,是秦国岁首。
就实而论,岁首并无天象推演的历法意义。各国岁首不同,并不意味着人们对一年长短的划分不同。无论何月做岁首,一年都是十二个月。岁首之意义,在于各国基于不同的耕耘传统、生活习俗与其他种种原因,而做的一种特异纪年。用今日观念考量,可视为一种人为的国别文明纪年。譬如后世以九月作为学年开端,以七月作为会计年度开端一样,只有“专业”的意义,没有历法的意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