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饿极了,这会儿已经有点头晕眼花,也就顾不上滋味如何,便狼吞虎咽地把我那份粥吞下了一两匙。可是当剧烈的饥饿感稍有缓和,我便发觉,我手里端的这盆东西实在令人作呕。烧煳的粥简直跟烂土豆一样难吃,就连饥肠辘辘时,人们也会给它弄得大倒胃口。人们手中的匙子缓缓地动着,我看到每个姑娘都尝了尝自己的食物,竭力想把它吞下去,但多数人都立即放弃了这种努力。早饭结束了,可谁也没有吃上早饭。我们又为这份实际上没有得到的恩赐感谢了上帝,又唱了一首赞美诗,然后才离开饭厅到教室去。我是最后一个离开,走过桌子旁时,我看见有个教师端起一盆粥来尝了尝。她还朝别的教师看了看,她们脸上也都露出不快的神色,其中有一位,就是比较健壮的那位,低声说道:“给人吃这种东西!太不像话了!”
要再过一刻钟才上课,这时候教室里乱哄哄地闹翻了天。在这段时间里,看来好像是允许较为随意地大声谈话的,大家也就充分利用了自己的这份特权。整个谈话都集中在这顿早饭上,人人都在大声痛骂。可怜的人啊!这是她们仅有的慰藉了。这时,教室里只有米勒小姐一个教师,一群大姑娘围着她,她们一边说着,一边还伴有庄重而愤怒的手势。我听到有几个人说话中提到了勃洛克赫斯特先生的名字。米勒小姐听了,不以为然地摇摇头,但并没有尽力去抑制这种普遍的愤怒情绪。无疑,她自己对这件事也有同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