瑞秋等待着眼前二人给出与今早所有人一样的反应：“真为他们感到高兴！”“多好的机会！”“您会去纽约看望他们吗？”
“真是难以置信！”露西愤怒地感慨。她将手肘重重地撞在轮椅臂上，像个易怒的学步儿童。露西的女儿本来忙着填写表格，这时候抬起头皱了皱眉。苔丝是那种留着男士短发、长相平凡的女人，这朴实无华的女人有时却能突然闪现出纯朴的莫名之美。苔丝的小儿子和她长得很像，除了那对奇怪的金色眼眸。此刻他正睁大眼睛望着外祖母。
露西揉了揉手肘：“当然，我相信你的儿子儿媳一定为此春风得意。只不过你经历了那么多，比如，失去珍妮，还有你的丈夫。抱歉，我不太记得他的名字，可我知道你也失去了他。而现在……这不公平。”
说完这话，露西的脸因为激动而变得潮红。瑞秋知道露西被自己的话吓到了，一直以来人们在她面前都会避免提到珍妮。
“抱歉，瑞秋，我不该……”可怜的露西看上去吓坏了。
瑞秋摆摆手打消露西的歉意：“不必感到抱歉。谢谢你。这事的确出乎我的预料，我会十分想念他。”
“看看是谁来了。”
瑞秋的上级特鲁迪校长突然飘进房间。她那瘦骨嶙峋的肩膀上披着一条针织围巾，几缕灰色鬈发从发髻中跑了出来，左脸上还沾上了红色颜料。之前她大概是和幼儿园的孩子们一起趴在地板上画画。一如往常，特鲁迪直接忽视了露西和苔丝，一眼就注意到小利亚姆。她对成年人没有兴趣。瑞秋已经见证了三任校长的去留，按照她的经验，只关心孩子却忽略成年人是行不通的。校长所扮演的其实类似于政客的角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