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点左右,牌局完了,打牌的人离开桌子,一边算账一边讨论最后的几局韦斯脱,走来加入谈天的圈子。正当大家伙儿起身预备告辞的时候,忽然展开了富有戏剧性的一幕,震动了索漠,震动了一州,震动了周围四个州府。
“所长,你慢一步走,”欧也妮看见特·篷风先生拿起手杖的时候,这么说。
听到这句话,个个人都为之一怔。所长脸色发白,不由得坐了下来。
“千万家私是所长的了,”特·格里鲍果小姐说。
“还不明白吗,”特·奥松华太太接着嚷道,“特·篷风所长娶定了葛朗台小姐。”
“这才是最妙的一局哩,”老神甫说。
“和了满贯哪,”公证人说。
每个人都有他的妙语,双关语,把欧也妮看作高踞在千万家私之上,好似高踞在宝座上一样。酝酿了八年的大事到了结束的阶段。当了整个索漠城的面,叫所长留下,不就等于宣布她决定嫁给他了吗?礼节体统在小城市中是极严格的,像这一类出乎常规的举动,当然成为最庄严的诺言了。
客人散尽之后,欧也妮声音激动地说道:
“所长,我知道你喜欢我的是什么。你得起誓,在我活着的时候,让我自由,永远不向我提起婚姻给你的权利,那么我可以答应嫁给你。噢!我的话还没有完呢,”她看见所长跪了下去,便赶紧补充,“我不会对你不忠实,先生。可是我心里有一股熄灭不了的感情。我能够给丈夫的只有友谊:我既不愿使他难受,也不愿违背我心里的信念。可是你得帮我一次大忙,才能得到我的婚约和产业。”